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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最赛博朋克的事,就是为全世界的工程师雕刻一尊“虚拟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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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最赛博朋克的事,就是为全世界的工程师雕刻一尊“虚拟分身”

浅友们好~我是史中,我的日常生活是开撩五湖四海的科技大牛,我会尝试各种姿势,把他们的无边脑洞和温情故事讲给你听。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不妨加微信(shizhongmax)。

我能想到最赛博朋克的事,

就是为全世界的工程师雕刻一尊“虚拟分身”

文 | 史中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大哥大,其实这是一个剃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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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剃须刀,其实这是一个吹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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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种骨骼清奇的玩意儿也不都栖身在星爷的电影里。比如下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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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它是一个海龟,其实它是餐厅的服务员。

这货拥有一个比广场舞大妈的舞步更灵活的底盘,在人工智能的路径规划下,可以把菜放进海龟蛋给你端上来。连吃饭带欣赏动物表演,一举两得,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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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下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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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它好像一个纸巾盒,实际上,你一扫码,它就会吐出一个套套,再一扫码,又一个套套,不知疲倦地贴身守护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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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是否在一瞬间和我有一样的困惑:这些奇形怪状的设计凡人难得一见,但它们个个严丝合缝、生龙活虎,显然经历了精雕细琢,它们究竟是被啥样的团队在哪里开发出来的呢?

别急,中哥先卖个关子,给你看看更牛的玩意儿。

这货是一个“档案管理机器人”。它可以只身行走在冰冷的档案柜间,根据指令帮工作人员把档案拿出来;也可以从管理员温热的手里接回新档案,以不超1毫米的误差塞回档案架。管理员下班后,它还能帮人盘点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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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这是一个“下料机器人”,可以在生产线上代替工人把材料毫厘不差地运送到机器上,相比心不在焉的人类,机器做这件事儿不仅安全,效率也提高了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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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下面这个,这是一个舰艇轨道清洗机,专门帮披荆斩浪的军舰清洗滑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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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个是立体仓库管理机器人,无论货物放在多高的位置上,几秒钟就拿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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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个是载重自行走机器人,两吨重的东西扛起来,说走咱就走,堪称机械小牦牛,无怨无悔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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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揭晓答案的环节:以上这些脑洞大开的产品,其实都是分布在全世界的工程师们在网络上你一锤子我一斧子协作研发”出来的。

就拿那个档案机器人来说,很可能给他设计行走底盘的工程师在深圳,设计机械臂的工程师在沈阳,设计路径规划算法的工程师在美国。

大部分参与研发的工程师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面基过——他们的生命轨迹像无数条细线,仅仅在这个作品上栓成了一个疙瘩,之后又各奔东西。

什么?仅仅靠网上冲浪就能设计出这么逆天的产品吗?不仅你不信,我也不太信。。。

先来科普一下。通常来说,一个产品的研发过程极其繁琐,咱们就以手机为例,至少有三座大山:

第一,设计方案需要一位总架构师从全局考虑,像幼儿园老师管理小朋友那样把天线、电池、主板、指纹各个模块都排布到最优位置,还要保证他们之间的协作畅通;

第二,负责各个模块的团队需要一头扎进图纸的海洋,反复磨合仿真实验才能设计出效果最佳的组件;

第三,还得有一个叫做项目经理的人每天催命一样事无巨细地严格把控每一步的开发进度,才能保证一切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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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作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夸张地说,很多项目就算天天把工程师们肉身关在一个会议室里没日没夜地开发都不一定能按期完成。那就怪了,这些天南海北的工程师是怎么一边喝着肥宅快乐水一边吃着肥宅快乐片一边抠着脚指头通过线上协作就能完成开发的呢?

这就要说到中哥最近撩到的一群神奇的人。

这群人本来出身于毫不性感的传统工业制造领域,就是你想的那种低调赚钱的土豪。可是,他们却偏要“逆天改命”,像一个不解风情的强壮大叔,在大门关闭前不由分说地挤上互联网这趟满是程序员格子衫的列车,而且花了五年时间真的搞出一套“线上协同研发平台”。

他们给这个平台起名叫做“橙色·云协同研发平台”。

橙色云成为这群人的心头好,也许不仅仅因为它身上的“工业互联网”光环和这个时代的流行词有一种确凿无疑的契合,也因为“研发能力”对于一个十四亿人的国度来说,具有无与伦比的现实意义。

在这个凛冽的冬天,我们毫无疑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创造。

(一)老炮儿的互联网梦

我对面坐着一位笑吟吟的大叔,孙伟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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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伟杰

我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介绍他才好。讲真,在咱们熟悉的互联网领域,可能听说过他的人并不多;可是一旦换到装备制造领域,那这位大叔可是响当当的神级人物。

世纪之交的时候,孙伟杰创建了杰瑞集团。两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的人,从矿山进口配件贸易开始,逐渐自主研发,在巨头环伺的油服行业竟然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了全球顶尖的油气设备制造商。今天的杰瑞集团包含一家上市公司(杰瑞股份)和诸多产业链公司,油气、环保、地产、养老,各种生意都在版图之内。。。

大概从五六年前起,孙伟杰就开始进驻各大富豪榜,妥妥的霸道总裁人生赢家剧本。讲实话,要是换做我,躺在过去的成绩上舒服地过完一辈子绝对是不二选择,喝酸奶都不舔盖儿,吃泡面加两根火腿肠。可是, 这位1963年出生的大叔却偏偏怀揣了一颗少年的心,创造新世界的梦想总是像干柴一样,一点就着。

那个小小的火苗儿就出现在2015年。

当时,杰瑞公司正准备研发一种“土壤修复一体机”,就是下面图中的样子,一边污染的土进去,另一边干净的土就能喷出来,这个设备还有四个轮子,可以自己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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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修复一体机

估计光看外壳你也能感觉到,这玩意儿挺复杂的。孙伟杰告诉我,在他们准备研制这台机器的时候,国内根本没有厂家可以生产同类产品。这既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杰瑞集团又走在了国产创新的前列,坏消息是杰瑞自己的工程师也不十分清楚这玩意儿该怎么研制。

于是,公司辗转联系到了一个国外工程师。这位工程师确实帮了大忙,可是山高水长,来回沟通实在不方便。

孙伟杰提议,能不能请这位工程师来杰瑞的总部烟台工作?对方回答,我老婆孩子和父母都在日本,一辈子没去海外工作过,虽然我知道你们烟台的苹果非常好吃,但俺们的生鱼片也不错,总之我没办法举家搬迁到中国。。。

不来就不来呗,这件本该被随风淡忘的小事儿,却像核弹一样在孙伟杰脑海里爆炸开来。

“眼看互联网已经普及了十几年,为什么地球人研发协作还必须要面对面这么落后?我们能不能搞出一个网上协作平台,让全世界的技术牛人面对屏幕就可以在一起快乐地搞研发?”他想。

孙伟杰越想越上头,他脑海里奔流的已经不是一个生意,而是一个彻底改变研发模式的浪潮。

虽然对于互联网技术并没那么熟悉,但“说干就干”恰恰是孙伟杰的人生底色——杰瑞的 LOGO 是橙色,看上去既鲜艳又进取,那这个平台就直接起名叫“橙色·云研发”!

2015年,橙色云公司就这么成立了。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远大得不近人情:

做一个开放给全社会的工业产品研发互联网协作平台。

解释一下:

开放给全社会,意思就是这个平台不是杰瑞自己用的,任何一个公司或者普通人有了点子,都可以在上面找到工程师帮他研发出新产品;

互联网协作平台,就是说工程师们不需要线下见面就能把事情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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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景倒是很清晰,可反差萌的是,这个平台要长什么样子,怎么一步步做起来,技术上有多难,要踩哪些坑,大伙儿一概不知道。实际上,在当时的地球上,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现在看来,橙色云的少年时代像极了一个“留守儿童”。

孙伟杰把它创造出来,就一头扎进了上市公司的繁琐日常,很难抽出时间来照顾它。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橙色云只是一次灵光乍现的弦外之音,和集团的主旋律“制造业”风格迥异。

站在追光之外,恐怕是宿命使然。但是对任何一个生命而言,从诞生那一刻,活下去就成为了它最本能的冲动。

橙色云也不例外。

(二)“人肉时代”

2015年11月,正在办公桌前看资料的潘加东突然被老板叫走,拉进了一个神秘的“七人小分队”。

潘加东当时是杰瑞一个研究室的主任,专门负责新产品的调研——一个新产品从无到有的研发流程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因为这有个技能点,他不由分说地被拉过来成为橙色云的创始团队一员。

他的眼睛记录下了橙色云早年的艰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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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加东

说起来,当时的七人小分队各个都是大佬:有人是做商务的,有人是做投资的,也有潘加东这样搞产品研发的,可惜的是:没人做过互联网。

一群互联网“外行”凑在桌前,想要开发一个领先世界的互联网协同平台,这场景多少带点儿喜感。。。

大佬们皱着眉头合计了一下,既然要做研发平台,那至少先得找到两拨人:项目方(手里有项目,想找人给自己做研发的金主爸爸)和资源方(拥有各种技能,可以帮助项目方做研发的工程师们)。

可这两拨人要怎么找呢?

硬找。

潘加东回忆,当时大家都火力全开,通过自己的人脉,跟疯子一样见人就问谁有研发需求;找到需求后,马不停蹄地在各种论坛、技术社区上寻找合适的牛X工程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去招聘网站上划拉一遍。

别看一开始大家摸不着头脑,可没多久经验就像冬天的雪花积累了厚厚的一层。他们不仅知道了各种类型的外观、软工、电子工程师都“潜伏”在哪个社区网站,还掌握了各种生僻的搜索关键词。总之一句话——只有你想不到的技术宅,没有他们找不到的工程师。。。

一时间大家信心爆棚,热火朝天。

后来我们还专门把这些找人的经验总结成方法论,五十多页的 PDF,给新来的商务同学看,就照着这个干!

潘加东笑。

等等,说得这么热闹,好像漏掉了什么。。。人都找齐了,那个基于互联网的“研发平台”在哪呢?

要说明平台,这里需要暂停一下,中哥简单科普两句。

一个新产品的研发粗略地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实际研发,一部分是项目管理。

实际研发是指各个工程师画设计图纸的过程。例如设计外壳、设计电路、设计机械结构;

项目管理是指项目经理需要在设计过程中把握的节点。例如不同模块之间的接口协调、图纸审核、进度把控等等。

如果你把产品协同研发比作一场球赛,那么实际研发就是球员在场上踢球,项目管理就是教练在场边指挥,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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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回到我们的故事。

别说,还挺快,橙色云成立两个月后,也就是2016年2月,在一群工业背景同学的鼓捣下,橙色云第一版平台就敲锣打鼓地上线了。

但与其说平台,不如说是个网站,确切地说,还是一个简单的网站。它当时的功能简单到令人发指——需求方可以在上面发布需求,工程师可以注册成为工程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实际上,由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和认知限制,让这群工业背景的人做出线上的自动项目管理平台难度非常大,做出线上研发平台更是天方夜谭。

那研发怎么组织嘞?

人肉组织。

为了让公司有业务,先活下去,当时无论是实际研发还是项目管理,统统绕过平台,专门有一个团队以人肉的方式来撮合——今天搞个图纸传来传去,明天拉个电话会议对一对双方需求,后天在群里协调不同模块的对接接口。

可怜的当初被寄予厚望的橙色云线上平台被晾在一边吃灰,既不好用,也没人用,只有一位同学负责维护。。。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出现一幅奇景:线上平台残血余生,“人肉团队”却生龙活虎,已经扩展到了北京十来个人,烟台二十个人。

如果说这个时候他们做的事情有什么创新的话,那只有一点——实现了天南海北的工程师们远程协作,只不过这种协作都靠人肉来连接,效率感人。

这种玩法相当不互联网,而且已经偏离了孙伟杰最初的设想十万八千里了。

究其根本,是因为人肉协作终究不能沉淀成代码,没办法大规模复制。

说到沉淀代码,不妨举个例子:好比送信这件事儿,“从前慢”的时代,一封信要靠车马邮差送达,虽然有温度,但效率却裹足不前。直到送信这件事儿全部交给代码负责,我们才迎来了今天的微信时代,天南海北,无缝呼叫。

同理,研发过程如果没办法大规模沉淀为代码,就只能停留在低水平阶段,不会出现整个社会研发效率的飞跃。换句话说:人肉研发即便做到极致,最多也就是个赚钱的生意,却和一个能改变世界的创造无缘。

果然,橙色云团队开始进入一个巨大的瓶颈,团队忙得脚不着地,成果却十分有限。一直忙于上市公司的孙伟杰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跑过来跟团队开会,砰砰地拍桌子。

“所有的线下项目,必须搬到线上来!”孙伟杰以老板的威严下了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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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如今橙色云线上平台上的一些项目。

(三)“强行上车”

大伙从孙伟杰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暗自下决心:这次无论多凶险也要强攻,把过去一年人肉做的事情搬到线上来。这群互联网的局外人,已经摆好“强行上车”的姿势。

2016年底,橙色云终于迎来了第一个代码大牛,谢金林。

加盟之前,谢金林曾经帮助老东家,一家海运企业开发了像滴滴打车一样的运力共享平台,可谓传统企业中最早操刀互联网转型的老司机。如今他加入橙色云的目的很明确,把之前一直存在于大家幻想中的“项目管理”线上平台搭建好,这就是如今的 CDS 云协同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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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金林

但是说实话,当时的 CDS 平台是一群人努着劲儿YY出来的,没有经过实战的打磨:一边是花大心思做了一些华而不实的功能;一边是把研发的每个环节都拆解得太细,用力过猛反而显得死板。

例如我们当时设计了一个功能,一个项目发布出来,会详细地显示出竞标这个岗位工程师的各种信息,本意就是营造一种踊跃的感觉。但后来我们发现,项目方并不关心这些内容,其他参与竞标的工程师反而感到压力。

另外,最早的设计中每一个研发环节都要提出审批申请,等待对方回复才能进行下一步,经常一个小环节就要卡两三天,整个项目做下来,不知道要卡多少回。。。

谢金林说。

技术和产品团队上下求索,原本负责人肉组织协作的“项目团队”日子也压力山大。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把线下的工作搬到线上来。能搬的要搬,不能搬的也要搬,实在搬不上来的项目,宁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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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伙儿还在研究平台和项目(这位拍照同学还心机地拍到了墙上的表)

作为烟台项目运营团队的负责人,赵秀娟回忆起那段日子仍然是心有余悸。

我们当然要努力拥抱平台,但平台真的很难用。每拥抱一次,我们的工作量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了。。。

她苦笑。

就这样,产品技术团队和“人肉团队”吵架吵了几个月。

本来项目团队能拉来的项目就不多,加上必须在不成熟的平台上做,项目流失率变得很高;而橙色云平台本身知名度很低,从线上进来的“自来水”客户和设计师都寥寥无几,到了2017年的时候,橙色云基本被推到了干涸的边缘。

那段日子,团队每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阴云,仿佛每时每刻都能听到来自互联网行业的嘲笑:“你们这群搞工业的土老帽,还想强行上车到互联网分一杯羹,现实分分钟教你做人。”

大敌当前,团队不可避免地分裂成两个阵营:

“主战派”主张继续死磕工业互联网,不撞南墙不回头;“主和派”主张退到人肉时代,也许命该如此,乖乖做点线下项目,先定守局,再图进取。。。

回到当时的历史现场,主和派其实占据了上风——毕竟已经两年过去了,互联网这潭水深不可测,眼看就要把大家淹没,跟命运讲和,也许是无奈又唯一选择。

然而,至少有一个人还没认输,这个人就是孙伟杰。

挣钱当然重要,但我总相信一个人的成功从来不是因为他赚到钱,而是因为他忠诚于自己的使命。

孙伟杰看着我,语调一如既往地高亢。他的人生经验使自己确凿无疑地相信这一点。

当时,孙伟杰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派出杰瑞集团的得力干将,首席信息官赵迎芳领导橙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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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迎芳

赵迎芳是杰瑞集团的老兵,想当年杰瑞内部的数字化转型都是在这位信息官的铁腕治下完成的,而她来到橙色云,手持一个非常简单的信念——让橙色云用更科学的姿势拥抱互联网。

这场改革凶猛,甚至从招聘就开始了。

从2017年开始,大批真正的有互联网公司从业经验的产品经理和技术大牛开始进入橙色云,橙色云平台显露出独有的光泽,从生死线上被一点点拉回来。

(四)时代洒下一束光

不知什么时候,各个工程师的网站、社区都突然开始出现橙色云的“卧底”。

卧底们瞅准一切时机发布英雄帖,告诉大家只要身怀技能,就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到一个叫橙色云的地方兼职搞研发,挣外快。而在各种技术宅聚集的媒体上,大家也开始发现橙色云的广告。

这其实都是新组建的互联网“运营团队”的功劳。他们的任务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吸引优秀的项目方和工程师来到平台。

至于产品体验方面,每周一次雷打不动,潘加东他们都会给互联网背景的同学讲工业研发知识,他们融会贯通以后,再去有针对性地删减 CDS 里臃肿的流程,一点点让项目管理运行得更顺滑。

历史往往在你最不经意的一瞬间露出笑容。

就在赵迎芳带着橙色云众将奋力拥抱互联网的2018年,嗅觉灵敏的消费互联网企业也正在用前所未有的热情张开双臂拥抱工业。

2018年3月,阿里巴巴高调宣布 IoT 成为它的新赛道,扑进工业领域。

2018年9月,腾讯宣布了里程碑式的“9.30变革”,改组“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CSIG,头也不回地扎进产业互联网。

这场化学反应还毫无防备地遇到了凶猛的催化剂。

正是在2018年,太平洋对岸发起了对中国的贸易战争,而我们的支柱产业——工业——开始面临有史以来最艰难的局面。凛冬将至,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只有以最高效率运转的企业才能熬过漫漫寒冬。

无数机缘汇成命运的垂青,项目需求开始一个一个地从橙色云网站上流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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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S 界面,大概长这样

2017年,山东济南某档案馆找到了橙色云,希望请最牛的工程师开发一款“档案管理机器人”和“自动管理系统”。

这是有史以来橙色云平台接到的最“高能”的任务,所有人都枪栓拉满。

盘点了一下,平台上现存的工程师好像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于是他们把过去“找人”的那套方法论又搬了出来,各个论坛去搜罗人才,找不到带“档案机器人”标签的工程师,就去找“AGV底盘”(自动导航车底盘)、“夹具设计”、“机械臂设计”、“机器人调试”这类工程师。

就这样,很快就凑齐了技术力量。

当时 CDS 云协同系统正在第三次改版的冲刺阶段,但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涌上来——项目管理表、项目计划书、项目变更功能、协同沟通,有什么功能就用什么功能。

“前前后后,这个项目搞了半年,但我们总算把这个螃蟹给吃下来了。”一位团队同学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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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档案机器人的机械臂设计细节。(我摸了一下,质感还是挺不错的。)

智慧档案管理项目大获成功,不仅设计出来的产品非常精良,还第一次跑通了 CDS 云协同系统。有了这个项目垫底,大家的信心开始重新凝聚。

后来,另一个大项目登陆橙色云,这就是我们最开始说到的“机器人餐厅”。

这是几位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生的创业项目,他们的本职工作是金融,但脑洞奇大,设计了这个海洋主题的生态餐厅,并且在橙色云上发布了项目计划,寻求天下豪杰一起来帮他们设计这个餐厅的送餐机器人系统。

由于 CDS 平台越来越好用,而且之前的项目已经聚集了人气,这次各种角色的工程师报名踊跃:有做外观设计的,有做机电研发的,有做电气研发的,有做嵌入式软件的,有做上位机软件的,跟梁山聚义厅一样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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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时的概念图

这个项目虽然很顺利,可橙色云的同学们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有待解决。

你还记得吧,之前我们把一个产品的研发分为两个部分:“项目管理”和“实际研发”。

现在的情况是,虽然“项目管理”可以挪到橙色云 CDS 上完成,可是“实际研发”仍然得在工程师各自的电脑上进行。只要研发的主体工作没有在互联网上进行,各种图纸就免不了要在线下传送、审阅。

如此一来,研发过程就仍然不算真正的线上研发。

刚刚稳住阵脚的赵迎芳决定乘胜追击——把各种开发软件都集成在云上,在赛博空间里建造一个巨大的协同研发工作室。

这就是橙色云的云研发系统,CRDE。

(五)高地冲锋

一个线上协同研发的环境,究竟长什么样呢?

中哥现学现卖,给你科普一下。一个最简单的线上开发环境,也至少包含七八类基础软件,中哥拿其中两个给你举例:计算机辅助设计软件(CAD软件)、产品数据管理软件(PDM)。

这两类软件之间是怎么协作的呢?

举个例子吧,假设有一群小朋友,他们想一起用乐高积木拼成一个高达。

每个小朋友面前的桌子上都摆着各种拼积木用的工具,这就是计算机辅助设计软件;每个人在自己桌子上拼好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后,再放到中间那张大桌子上,在那张大桌子上最终拼合成完整的高达,中间的大桌子就是产品数据管理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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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师们使用 CRDE 的姿势也和拼乐高积木差不多:

每个工程师都可以从自己的电脑上远程登录 CRDE 中的 CAD 软件绘制图纸,绘制完成后把图纸“检入”到产品数据管理软件,最终由项目经理整合完成,交给项目方审核。

听上去不复杂吧。

可是,问题就在这两个软件配合的“接缝”处。

比如,有一个细节:市面上的 CAD 软件,无论外国的还是中国的,基本都是为本地电脑设计的,非常不适应云端环境。就连一键自动登录和一键配置都很难实现,这些都需要橙色云和软件厂商沟通,一起开发适配。

还有更难的一个细节:为了实现所有人的协作,工程师在 CAD 软件里画完图,需要自动保存到产品数据管理软件里;反之 CAD 软件读取数据也是要从产品数据管理软件里自动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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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 CAD 软件大多不支持这样的外挂数据存储模式,所以需要开发针对性的插件。各个版本的 CAD 软件种类繁多,橙色云的工程师人手有限,难以一一适配,只能请有工业软件开发经验的第三方公司来帮忙。

此外还有一个细节:图纸在 CAD 软件里画完,需要生成轻量化的预览图给项目方审阅,这样既不会泄露完整图纸,又能大幅降低文件大小,加快加载速度。这个轻量化预览图系统看上去简单,却需要很大的开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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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个轻量化的预览图

此外还有:团队希望设计出一个视频会议系统。和一般的互联网会议系统不同,这个系统在支持多方通话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对一张图纸进行操作。这也需要解决很多技术难题。

重担在肩,时间并不充裕。

一边是谢金林带着技术同学夜以继日地开发基础模块,一边是潘加东加班加点四处寻找资深的第三方软件商开发CAD插件。

代码一行行堆叠,伴随着时间点滴流逝。

彼时从天空俯瞰,还有一个巨大而棘手的问题有待解决。

这些工业软件都是需要付费使用的,而且价格还不便宜。以往企业如果有需要,都会以许可证的方式购买,在本地电脑上使用。

现在橙色云要把这些软件放到云端,让无数开发者同时使用,这种类似于滴滴打车的分享经济模式前所未闻,对方会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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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CRDE 目前集成的部分软件。

在这些关键的商务谈判上,孙伟杰和赵迎芳出场了。

整个夏天,他们几乎跑遍了中外各大软件厂商,洽谈一场接着一场。他们的策略很奇特——放弃了一切商业谈判技巧,只是怀着无比的真诚给对方描绘橙色云理想中的协同研发新世界。

别说,他们的梦想确实打动了不少中外软件厂商,很多顶尖的国际厂商纷纷同意和橙色云合作试试。

不过,最能听懂他们的,是国产工业软件厂商。

如今,普通人都无比关心中国的芯片产业,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高端工业研发软件同样是一个卡脖子的领域,而且在高端工业研发软件上,中国人要补的课比芯片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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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件的特点就是这样,越多人用,才能发现越深的问题,才能让软件变得越可靠越精细。但由于国外软件长期垄断高端研发领域,越是高精尖的研发,国产软件越得不到练兵的机会。长此以往,恶性循环。

孙伟杰的真诚感动了不少国产软件商,很多厂商都愿意尽一份力,派出自家王牌工程师和橙色云对接。

就这样,一边是领导层商务谈判,一边是技术层紧锣密鼓的代码对接。研发软件一个一个地接入 CRDE 系统。

就在此时,一件大事儿发生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2020年被老天突然调成了“Hard 模式”。

疫情来临,全世界的很多人,包括工程师们都被困在玻璃窗内,根本去不了办公室。于是,一个可以远程协作的开发系统就这样一瞬间成为了人类的刚需。。。

赵迎芳决定抓住这个机会——CDS 和 CRDE 必须在2020年让全世界都认识。最终产品大规模推广的时间被定为2020年11月22日的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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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镇互联网大会,橙色云展示了 CRDE 云研发系统。

(六)第二座山

发布会上,孙伟杰像个孩子一样激动。

在他看来,CDS 和 CRDE 两大系统汇成的云协同研发平台终于接近了他五年前的梦想,这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这群人有机会创造出一个属于工业互联网的“数据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数据就像石油一样价值连城。

举几个例子:

如果在很多项目的设计中都用到的重复的相同模块,例如一个特种螺丝,那么这个螺丝的设计图数据就可以成为“标准件”,其他团队可以方便地使用它,大大加快整个项目的设计过程。

脑洞再开大一些,这些研发数据还能和供应链打通,这边设计搞定,那边的样机生产线马上就能开动,从设计图到活生生的真机无缝衔接。

你发现了没,数据的每一次流转都可以为生产力增加巨大的 Buff,是效率提升的秘密武器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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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橙色云上已经积累的一些成熟方案,可以轻松复用。

但这里出现了一个矛盾:数据要想无远弗届地流转,就必须放在最方便取用的地方——公有云。而公有云毕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云端数据中心,把敏感的图纸放在那里,心里总会有隐隐的不安全感。

最终孙伟杰还是说服了大家。

最早的时候,人们把钱放在银行,也会担心银行出问题。但是今天大家已经放心地把钱放到银行,这是因为银行有一系列手段能保护我们的钱,事实已经证明我们的钱丢不了。

他说。

不过,相信公有云绝不等于什么都不做。谢金林告诉我,这几年伴随着 CRDE 的开发,他们已经为数据所到之处贴身制作了一个“钢铁机甲”,图纸只要进入数据管理系统就是加密存放状态,而且每一个企业的秘钥都是独立的——退一万步,即使黑客真的偷走这些图也没办法看到其中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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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外人无法获得研发图纸。

工业背景的人,好像基因里就有一种对于数据安全天然的敏感。

谢金林笑。

也许这就是虽然拥抱互联网给橙色云带来了无限荣光,但孙伟杰却一直提醒同事们坚持自己的工业出身的原因。

橙色云越跑越顺利,同学们也开始意识到,曾经被自己认为是羁绊的“工业思维”,其实一直在暗中护佑自己。恰恰是对数据安全的敏感,对轻量化、会议系统这些特色功能的坚持,拆解项目时的优秀直觉,才让自己和别人不同。

我们的门槛从来就不是钱垒起来的,是经验,是团队,是产业人对产业痛点最深刻的了解。

孙伟杰说。

过去的几年,很多仁人志士都在用无与伦比的热情建设“工业互联网”。例如我们探访过的长安汽车,用云计算升级他们的生产、销售和服务,例如阿里巴巴雪藏三年的犀牛工厂,用人工智能的方式实现小批量低成本高质量服装制造。

但是,大多数已知的工业互联网都集中在最容易看到效益的生产领域,而橙色云却作为少数派,站在了生产的上游——研发。这条路特立独行,也艰险异常。

2020年,孙伟杰开始执行“接班人计划”,卸下了上市公司 CEO 的重任,成为杰瑞集团董事局主席。这个变化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未来。

“我突然发现橙色云正站在历史的风口上,橙色云有可能比杰瑞集团所有其他产业更大!”他说。

于是,孙伟杰做出一个大决定:把自己的工作重心移到橙色云来。

57岁的他面前,是人生的第二座山。

向前望,虽然协同研发平台还残留着浓浓的工业风审美,虽然 CRDE 还有无数功能尚待改进,但橙色云这群人对未来的期许却是真真切切的。

告别孙伟杰之前,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在橙色云平台上有一位工程师,他本来是在深圳工作,但是因为母亲生病,不得不回到老家照看母亲。

家乡小城风景如画,却并没有一个工程师的岗位给他。他只好试着从网上接活兼职做研发,最后停在了橙色云。

如今他刚刚过上了一种特别的生活,平时认真照顾母亲,闲下来的时间就趴在电脑前画图。在暗淡的生活面前,他有了一个明亮的“赛博分身”。

让普通人不因世界的残忍而和梦想告别,这是科技最闪亮的瞬间。

你尽可以把协同研发的未来想象成一座华丽的宫殿,可是走到近前,你看到的终究是一条条繁杂的项目进度,终究是无数人手绘的密密麻麻的线条、节点和电路。

每一个字节和线条都如婴儿一样安睡在代码编织的云彩中,像是获得了深深的祝福。

我能想到最赛博朋克的事,就是为全世界的工程师雕刻一尊“虚拟分身”

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史中,是一个倾心故事的科技记者。我的日常是和各路大神聊天。如果想和我做朋友,可以搜索微信:shizhongmax,也可以关注公众号浅黑科技:qianheike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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